盛夏的陽光傾瀉而下,盧宏走在村道上聞到了一股青草味兒。“景觀花草剛剛打理過,這味道和小時候的一樣。”盧宏自小在農村長大,熟悉土地上的人和事兒。但這次回歸鄉村,他要幫助生活貧困的老鄉。
長年接受日晒,47歲的盧宏皮膚黝黑,他說自己看上去就像村裡人。2017年11月,他被選派到省級貧困村舒蘭市開原鎮八裡村任駐村第一書記,21名貧困人口需要“摘帽”。
盧宏小時候居住的村庄距離八裡村大概15公裡,18歲后他才走出那裡。后來鄉鎮歷經裁撤、整合,兩個村庄如今可以稱為近鄰,“我對鄉村有種情結”。
盧宏說,在18歲之前他的農村記憶是花草牛羊,但如今工作可能要面對人情世故上的“彎彎繞繞”。在首次村民見面會上,現場質疑的竊竊私語和不信任的眼神,讓他知道“首場硬仗必須打好。”
兩天后,“硬仗”主動找上門來。一個社的29名村民來到村部,其中部分人員還喝了酒,他們讓盧宏解決農業水灌溉問題。村民的訴求是打一口井,但是費用全部由村裡承擔。
“井可以打,國家也提供補貼政策,但是不足的部分應由村民承擔。”盧宏講解國家政策,但村民回應的是氣勢和人情,“不解決問題還當什麼扶貧干部。”
盧宏認為,農村工作需要“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”,但談到政策要有嚴肅態度。盧宏的同事回憶,那是4個多小時的“舌戰群儒”。
盧宏據理力爭,在不傷害村民情面的基礎上,最終說服了對方,“以后大家好好處,給你添麻煩了。”最后一名村民離開時說。
盧宏理解對方的思維方式,“了解政策有難度”,但他也看到了積極的一面,“時代在進步,農村正在接受法制觀念。”
當地村民稱這次“協商”讓盧宏“不好惹”的名聲傳遍村裡。但他的公正也讓人們記憶深刻,“沒有向著任何人,打井工期很短,還現場監督施工。”
盧宏認為,舒蘭是有名的“稻米之鄉”,八裡村的種植業發達,但貧困戶大多因病、因殘致貧,這意味著村裡需要產業對他們兜底。
盧宏作為農村人的誠懇讓他在與企業洽談時贏得了尊重,在各級部門的幫助下,肉牛養殖項目落地。那是盧宏的“心頭肉”,項目惠及村集體,還能覆蓋所有貧困戶,“讓這裡遠離貧困線”。
有些情況會讓盧宏感同身受。幾天前,他聽到村民謝淑鳳的哭聲,其房屋被風吹開,屋內炕上、地上全是水。盧宏馬上將她家裡值錢的東西放在車裡,帶其到村部值班室居住一宿。
第二天盧宏驅車趕往建材市場購買建材用品,找人將房屋修復。隨后他又與村委會和村民代表共同商議,為謝淑鳳辦理了低保。謝淑鳳印象深刻,在修復房屋期間盧宏守在現場,午餐是面包。
而在新冠肺炎疫情最緊急時,每天12個小時的站崗,他堅持了近1個月。“讓我覺得是收獲的,可能就是村民的理解吧。”在村民的朋友圈裡,曾出現他的短視頻,村民稱其“好人,好干部”。
實際上,盧宏已將18歲時想象的鄉村搬到了現實。兩年來他先后多次協調資金,修建村屯公路7公裡,橋涵2座。高矮不同的圍欄變成了鐵藝品,全村還有免費安全的自來水。道路兩旁的花草吸引行人的目光。
2018年,八裡村會同吉林市108個貧困村“摘帽”脫貧。盧宏說,這個帽子摘了就不會再戴上。
盧宏的父母年紀大了已搬去城區。他的心願是,帶他們看看一家人生活過的鄉村,現在已經大不一樣。(石洪宇 孫博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