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民網
人民網>>吉林頻道

人民日報海外版關注吉林等地:走近社區“手藝人”

2025年06月12日08:54 | 來源:人民網-《人民日報海外版》
小字號

  王春江

  楊涵梅
  劉彥令攝

  史清旺
  馬 靜攝

  錢海軍

  王岐洋

  甘海新
  本報記者 李維俊攝

  給老伙伴們剪頭發

  ■ 王春江  吉林吉林  理發師

  前兩天,我又給同住小區裡的老李頭剪了頭發。他是我的“老客戶”,雖已滿頭白發,但每月仍愛捯飭自個兒。剪完頭,他向我豎起大拇指,我心裡也樂呵呵。

  我今年72歲,是吉林省吉林市一名退休職工。自從搬到昌邑區民主街道蘇園社區后,發型師成了我的“新職業”。“客戶”群體很單一,就是社區裡的這些老伙伴們。

  為啥想著幫老伙伴們剪頭?三年前剛搬過來時,每天接完外孫女便在小區裡遛彎鍛煉。平日和鄰居們嘮嗑,好幾次聽到他們發牢騷,說剪頭發不方便,有的理發店還不太樂意給老年人剪頭發。

  年輕時,我曾自學過剪發,經常給身邊的同學同事剪,他們還都挺滿意。聽了大伙的困擾,我尋思要不我來給他們剪,免費還省事。

  剛開始就來幾個老鄰居,后來人越來越多,到現在每個月我得服務幾十位“客戶”。有人問過我:“這麼大歲數了,每天剪頭不累嗎?”我覺著閑著也是閑著,不如發揮余熱,幫左鄰右舍解決問題。

  去年,鄰居王嬸找到我,說老伴兒最近因病臥床不起,頭發挺長,狀態不好,問我能不能上門幫忙剪發。我也沒多想,拎著工具就跟她回家,給她老伴兒剪了個清爽利落的發型,還一直陪他嘮嗑,鼓勵他樂觀面對生活。看著他眉眼舒展,我打心眼兒裡高興。如今,這樣的上門服務也成了常態化。

  得知我自願給老人們剪頭發,小區和社區都很支持,提供一個閑置的空間,供老年人剪頭發、下棋、舉辦活動使用。從室外到屋內,環境變好,服務也得更優。現在,我還能根據各自的需求剪造型,老李頭愛剪短些,老張頭想留長點,他們的想法,我都記心裡呢!

  除了剪頭發,平日裡我還會幫大家伙磨菜刀、修小物件,有啥我能幫上忙的,大家伙也都信任我。如今,周圍越來越多人加入義務服務的隊伍中,各展所長,共享美好晚年。

  (本報記者  鄭智文採訪整理)

  

  縫紉機聲一直不停

  ■ 楊涵梅  甘肅榆中  裁縫

  在甘肅省榆中縣興隆路社區邊上,我經營著一家小小的裁縫鋪。干這行三十多年,從當初設計制作西裝、中山裝等,到現在專注於修衣角、裁褲邊、換拉鏈這些“小修小補”的工作,我的縫紉機聲一直不停。雖然做的活兒“變小”了,但看到街坊鄰居拿著修補好的衣服滿意離開,心裡那份滿足感一點兒也沒少。

  如今,這份工作,早已不僅僅是個營生,更是我和鄰裡之間的一份情誼。

  讓我特別記挂的,是小區裡一位90多歲的老大爺。老人家年紀大了,背有點駝,買來的成衣總不合身。這麼多年,他每年都習慣來找我做衣服。他總說:“小楊啊,還是你做的衣服穿著舒服,合身!”前兩天,他兒子又攙扶著他來我這兒,給他量體裁衣,做了一套新衣裳。老人用顫顫巍巍的手摸著新衣服,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,兒子在一旁連聲道謝,那一刻,我覺得手裡的尺子和針線特別有分量。

  老手藝也得跟上時代需求,得不斷創新。去年冬天,老顧客卜大姐買了件挺貴的羽絨服,結果不小心被火燒壞了一塊。她拿著衣服來找我,心疼得直嘆氣。我一看那焦黑的破損,心裡也替她惋惜,但更想試試能不能“救”回來。那兩天,我真是下了功夫——先得琢磨怎麼補才能不留痕跡,再小心翼翼地拆開破損處周圍的面料,尋找顏色、質地都匹配的布料和羽絨。補的時候更要屏氣凝神,一針一線地填充、縫合、織補……不能有一絲馬虎。

  后來,當我把修補后的羽絨服交到卜大姐手上時,幾乎看不出修補痕跡。她翻來覆去地看,開心得合不攏嘴,直說像得了件新衣服。看她那高興勁兒,我心裡也暖洋洋的。

  雖然現在做的多是些不起眼的“小活計”,但我深知,正是這些“小修小補”,解了鄰居們的燃眉之急,也溫暖了大伙兒的心。

  (本報記者  宋朝軍採訪整理)

  

  干“救急”的活兒

  ■ 史清旺  河北石家庄  配鑰匙師傅

  我今年56歲,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新華區鑫城小區門口擺攤配鑰匙、修鞋。一塊巴掌大的地方,我已經“坐”了十多年。

  多年前因一次意外,我身體落下了殘疾。腿腳不大方便,一般工作做不了,所以就想著學門手藝養活自己。所幸一位老師傅收我當了學徒,教我配鑰匙和修鞋。2009年,在社區和有關部門的支持下,我在鑫城小區門口支起了攤子。

  配鑰匙說難也不難,刻槽機、矬刀、鉗子和鑰匙坯子基本就是“吃飯家伙”。手藝簡單,干的卻是“救急”的活兒,心得細、手要巧。況且顧客都是急著配鑰匙的人,得在最短的時間裡配出來,且還能用。要是忙活半天人家回去用不了,這招牌就砸了。

  記得有一天大早,我還沒吃飯,一位大姐就風風火火地給我打電話,“孩子的鑰匙找不到了!”她又急著上班,希望我能趕緊給配一把。我一聽這事兒耽誤不得,於是趕緊來到攤位,不到10分鐘就給配好了。后來,大姐還專門給我送了水果答謝。

  咱這生意雖然利薄,但卻能幫上大忙。這些年,只要沒有特殊情況,我每天都會早早來到攤位。就算刮風下雨,只要一個電話,我也會盡量趕過來。因為來配鑰匙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鄰居,所以大伙都相互熟悉。

  很多手藝都是互通的,本著能為大家多幫點忙的想法,我還自學了修雨傘、補拉鏈等手藝。也不圖掙啥錢,能幫助大家,我心裡也樂呵。

  不過,隨著時代推移,像我們這些攤位基本是老輩人在做。好在這些年,當地政府鼓勵便民攤位回歸,我家附近的街巷、市場裡都開設了便民服務點,我認識的幾位同行就在裡面干活。

  總之,這個小小攤位凝聚了我的心血,也是我和街坊鄰居之間情誼的紐帶。生活裡少不了修修補補,只要大伙還有需要,我就會一直干下去。

  (本報記者  張騰揚採訪整理)

  

  大家叫我“萬能電工”

  ■ 錢海軍  浙江慈溪  電工

  我今年54歲,是國網浙江慈溪市供電有限公司客戶服務中心的一名電力社區經理,負責近6萬戶居民的用電服務。一直以來,讓老百姓足不出戶就能享受到電力維修服務是我的心願。

  還記得1998年,我成家后不久,一天晚上10點多,一位鄰居來敲門,希望我幫忙去他家裡看看電路。查出問題后,很快就修好了。當時隻覺得能利用自己的專長幫到別人,是件挺自豪的事。

  第二年,小區籌建居委會,我報名當了志願者,為社區老人提供電工服務。閑暇時間也會帶上工具袋,逐戶敲門,詢問是否有需求。

  服務過程中,我經常發現一些老房子裡住著的老人,有些沒有子女,有些子女不在身邊,還有的是殘障人士。我在想:假如他們家裡燈泡不亮了、電路跳閘了,誰來解決呢?

  於是我手寫了500張名片,每次出工都送上一張。考慮到老人們眼神不好,我特意把電話號碼寫得很大。這麼多年下來,我的手機總是24小時開機,而且從未換過號碼,無論刮風下雨,總是希望第一時間出現在需要幫助的老人身邊。最多的時候,一天能接到20多個電話。

  為了能更好地幫助社區老年人,我自學了電磁爐、洗衣機、電飯煲等常用家電維修技術。我還常年隨身攜帶一個小本子,上面詳細記錄著需要特別關注的用戶信息。工作過程中,我發現很多老人家裡的“老古董”舊電器找不到人維修,就買來《家用電器維修實用手冊》之類的工具書,利用業余時間學習,遇到實在搞不懂的就拜師學藝。慢慢地,大家都叫我“萬能電工”,說只要是帶“電”的,錢師傅都會修。

  我的妻子最初不理解,但后來深受我感動,加入幫扶老人的行動中。在我們的影響下,女兒也時常參與到志願活動中。我覺得這樣還不夠,成立了一支隊伍,現已吸納1200多名志願者。

  這些年來,也收獲了不少榮譽。但其實我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這份榮譽不僅屬於我,更屬於千千萬萬做公益的普通人。

  (本報記者  竇  皓採訪整理)

  

  讓糖畫“活”起來

  ■ 王岐洋  河南鄭州  糖畫師

  糖漿在銅勺中微漾,手腕輕抖間,金絲忽而垂落如雨,忽而游走如龍。我是一名00后非遺糖畫師,勺是懸空的筆,糖是溫熱的墨,飛禽的毛發、走獸的筋脈,都能在手藝人的掌中實現。

  我出生於河南商丘,祖輩都制作糖畫,我算是家裡第四代“掌勺”的。七歲那年,父親在廟會擺攤畫龍,我拽著他的衣角說想試試。一勺糖落在大理石畫板上,竟成了歪扭的愛心,顧客樂了,父親笑著鼓勵我說,畫壞了不要緊,“熬一熬,還能重來”。這句話我一直銘記。后來,我接過父輩的接力棒。

  十八歲那年,我來到鄭州求學。期間,我在1948主題街區租下鋪子,開始以糖畫創業。但生意一開始並不理想,我把糖畫搬進網絡直播間——沒想到,成千上萬網友圍觀,爭著想看勺尖變化出的花鳥魚虫。我又在鄭州記憶1952休閑街區設立門店,在兩店間來回跑。我認為:讓糖畫“活”起來,得扎根在更多人看得見的地方。

  扎根老社區,也要有新花樣。作為2002年出生的Z世代,我琢磨著把剪紙的鏤空、皮影的靈動、書法的飄逸揉進糖裡,用粉糖漿勾出“草莓熊”,金糖絲疊成“猴子獻桃”。除了傳統的飛禽走獸,越來越多流行的新潮元素進入了我的作品。去年,《黑神話:悟空》火爆全網。我用十斤糖漿,耗時半小時凝固,畫成一個1.86米高的糖畫“孫悟空”。

  作為非遺代表性傳承人,我也常參加進社區、進校園活動,還收了不少學徒。如今,前來學藝的有7歲的小學生,還有來自非洲的國際友人——非遺糖畫架起的橋,打通了線上和線下,還連接了國內與國外。

  一半童真一半糖,也宜觀賞也宜嘗。如今,我已記不清熬過多少噸糖,畫了幾萬幅畫。父親當年說,“熬一熬,還能重來”。作為非遺代表性傳承人,我還年輕,不怕失敗。我會扎根社區,還想走出國門——這一勺流淌四百年的甜蜜,在一代代手藝人銅勺中,會永遠滾燙下去。

  (本報記者  張文豪採訪整理)

  

  用傳統技藝造福更多人

  ■ 甘海新  廣西南寧  非遺代表性傳承人

  我今年39歲了,是“甘式養骨療法”這一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第四代傳承人。我們家的這門手藝講究壯醫藥與中草藥相結合,以米酒做藥引,利用草藥外敷的方式緩解骨頭關節病痛。從我曾祖父那一代開始傳了下來,到我父親這一輩,已經是十裡八鄉小有名氣的民間骨科中醫了。如今,我接過了這根接力棒,希望它不僅在我們家裡傳承下去,更能走進千家萬戶,扎根社區,服務大家。

  小時候,我家就像個“中藥倉庫”。家裡的櫃子裡、廚房裡、陽台上,全是晾晒的藥材。每天放學回家,我不是在看書,就是在看父母幫鄉親們問診、抓藥。父親常帶我上山採藥,一背就是幾十斤,走山路、過溪流,不少藥材一到花期或雨季就得搶著採,晚了一天都可能錯過療效最好的時機。那時候不覺得這是一門手藝,隻覺得這是我家很特別的生活方式。

  真正決定要傳承這門手藝,是在2009年。大學畢業輾轉多個行業后,我突然意識到:自己從小在耳濡目染中掌握了許多寶貴的經驗,而且這是門造福他人的手藝,為什麼不傳承下去?於是,我在南寧開了第一家小店,服務臨近百姓,面積不到一百平方米。沒想到,靠著口口相傳,越來越多的人找上門來。

  但我心裡最放不下的,不是生意,而是“人”。這些年來,我越來越意識到:手藝如果只是為了賺錢,那它的價值就太小了。真正有意義的,是把它帶到社區、帶到村庄。

  我帶著團隊每年開展超過100場義診活動。從那馬鎮到大塘鎮,從蟠龍社區到宋廂社區,我們帶著藥材、鋪上桌布,就地義診。有時候是在村裡的祠堂,有時候是在社區活動中心,大家排起長隊,很多老人都是拄著拐杖來的。每當看著他們說“敷完草藥舒服多了”,我心裡就特別踏實。

  這門手藝,教會我如何與土地、與草木、與人建立連接,未來我會努力讓這份連接延伸到更多社區、更多角落,用傳統技藝造福更多人。

  (本報記者  李維俊採訪整理)

  

  本版照片除署名外,均為受訪者供圖

(責編:王帝元、謝龍)

分享讓更多人看到

返回頂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