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通山下扶貧記：靠山不吃山 自立村終憑產業“自立”

驅車從吉林省省會長春到柳河縣大約需要三個小時，再到羅通山鎮還要加一段顛簸不平的公路。山巒起起伏伏，農民把庄稼種在上面，收成全憑天意。

5年前，馬長勝來到羅通山鎮自立村任第一書記時，老百姓覺得他是省裡派下來“鍍金”的干部，敬而遠之。5年過去了，老百姓卻舍不得這位第一書記走。

記者近日採訪發現，自立村有山不巍峨，有水不澎湃。馬長勝是怎麼帶著這個極其普通的小山村實現脫貧的呢？

大山裡的微光

2016年2月，馬長勝被吉林省委宣傳部選派到自立村擔任第一書記。初到自立村馬長勝就發現，村裡沒路燈，太陽下山后到處黑漆漆一片。於是，他的扶貧工作就從一盞燈開始了。

村裡沒錢，他想到了向企業籌款。“這事兒得拉得下面子。”馬長勝說，“走了十幾家企業，最后還真找到兩家願意捐款的”。

那年，當夜幕降臨，太陽能路燈亮起，村裡人熱鬧了一番。大家開始相信，“這個第一書記能干點實事兒”。

自立村下轄自立、土門、東興三個自然屯，三個屯互相之間直線距離不超過兩公裡，但卻沒有互通的硬化路，村民隻能走小路往返，趕上下雨天，常甩一身泥。

2019年，吉林省委宣傳部再下派兩名干部——姚鵬飛和趙鵬，與馬長勝組成工作隊。他們多方協調，爭取到137萬元財政涉農資金，為東興屯、土門村修建水泥巷道3000余延長米。

姚鵬飛告訴記者，老百姓很朴素，見駐村干部幫他們解決困難，心裡感激，常常把年糕餅子、大煎餅、大咸菜之類的一股腦兒送來，“這些最普通的食物，我們吃著卻是最香”。

千萬資金涌進村

馬長勝認為，產業扶貧是增強貧困村“造血”功能的有效途徑。那時，村裡有一家私人養雞場，效益不錯，村民們也盼著能有一家集體養雞場。

馬長勝先是在吉林省委宣傳部的幫助下協調到200萬元，而后又到柳河縣協調到300萬元。他把這500萬元全部投進去，建了3棟現代化養雞大棚。

就在養雞場項目竣工前夕，村裡的私人養雞場因經營不善導致巨額虧損，這給觀望的村民帶來不小打擊。通過入戶走訪，工作隊發現多數村民已經信心不足。

為了讓養雞場項目盡快投產，馬長勝和村委會商量后決定：放棄村集體自主經營的方案，將這3棟養雞大棚承包出去。消息一出，來了6家企業投標。

“周邊鄉鎮招標普遍採取明標的競標方式，這6家企業的老板私底下都認識，誰也不好意思抬高價格，這次招標能以50萬元成交，鎮裡就滿足了。”一位鄉鎮工作人員對馬長勝說。

2018年9月29日，養雞場招標會在自立村村部召開。馬長勝宣布了競標規則——本次競標採用暗標的方式進行，一輪定輸贏，誰價高誰中標，合同簽5年。

新規則讓競標企業猝不及防，他們隻能把自己能接受的最高價寫在紙上。最終，李氏牧業以每年73萬元的承包價格中標。“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，在村集體不用經營的情況下，養雞場第一年的收益率就達到了14.6%，比國家8%的要求幾乎翻了一番。”馬長勝說。

5年來，馬長勝帶領工作隊為自立村共籌集各類資金近千萬元。除了養雞場項目，還在村裡建設了光伏發電項目，年效益40余萬元﹔成立了黑果花楸專業種植合作社，在退耕還林地上種植了100畝黑果花楸，今年達產后保守估計年效益可超10萬元。

馬長勝說，三個產業既保証了貧困戶和村集體增收，又防范了“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”的風險。

自立村“自立”

自立村土門屯61歲村民楊玉成脫貧了。老楊說，“感覺像做夢一樣”。

老楊自小患有小兒麻痺症，這幾年家庭還接連遭遇不幸，先是兒媳因車禍離世，后是兒子得腦瘤。為了給兒子治病，老楊欠了不少外債。

2015年，老楊被確定為建檔立卡貧困戶，成為吉林省第一批享受精准扶貧政策的幫扶對象。

從村裡的光伏發電和養雞場項目中，老楊一家每年能分紅約2500元。2016年底，老楊用攢下來的錢買了1隻公羊、2隻母羊，當年就繁殖了4隻小羊。隨后，老楊用4隻公羊和別人換了4隻母羊，2年后他就有了17隻羊。

老楊並不滿足。2018年底，他把羊全部賣掉后買了2頭牛。“母牛生母牛，三年五個頭。”老楊不斷向記者叨咕著他的生意經。如今，他已有7頭牛。

隨著生活條件不斷好轉，老楊在去年又承包了17畝地。“不能躺在炕上等天上掉餡餅，不能負了黨和政府的好政策，不能再返貧了。”

精神也要真脫貧

這些年，馬長勝和工作隊隊員一直在想辦法復制“老楊式脫貧”。他們鼓勵貧困戶參與村設置的保潔員、防火員等崗位，用勞動換報酬﹔鼓勵貧困戶利用自家庭院搞小養殖、小種植、小作坊，自食其力增加收入﹔幫助貧困勞動力外出務工，增加就業收入……

目前，馬長勝正幫助村民把物質脫貧與精神脫貧結合起來，培養向上向善的村風民風﹔幫助村裡制定村規民約、村民自治獎罰條例、人居環境整治方案。

5年前，自立村是柳河縣35個貧困村之一。如今，全村建檔立卡的39戶貧困戶全部脫貧。自立村先后被吉林省評為省級文明村鎮、鄉村振興“百村引領”示范村。

村裡脫貧事業已經步入正軌，馬長勝表示要留下來，直到脫貧攻堅戰徹底結束，“扶上馬，送一程，才能安心”。(記者郭佳)